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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语文上册《包身工》课文赏析

  语文是一门需要大量阅读,并且在阅读中提高文学修养的科目,这就要求我们对课文的掌握要非常扎实。以下是我为您整理的关于高一语文上册《包身工》课文赏析的相关资料,供您阅读。   高一语文上册《包身工》课文赏析   包身工的剪影   已经是旧历四月中旬了,上午四点过一刻,晓星才从慢慢地推移着的淡云里面消去,蜂房般的格子铺里的生物已经在蠕动了。   “拆铺啦!起来!”穿着一身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像生气似的呼喊,“芦柴棒,去烧火!妈的,还躺着,猪猡!”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猪猡”。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在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面,她们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寻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叫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成人期女孩所共有的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做“猪猡”的生物中间,已经很迟钝了。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会公然地在男人面前换衣服。那男人虎虎地在起得慢一点的“猪猡”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面,向着楼上的另一群生物呼喊:   “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纽扣,几个睡眼惺松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棒梗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做了她的名字。“上午四点过一刻”,“鸽子笼一般”的住房里,包身工起床,开始了一天非人的生活。   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的工房   这是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的工房。长方形的,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像一条水门汀的弄堂马路划成狭长的两块。像鸽子笼一般地分得均匀,每边八排,每排五户,一共八十户一楼一底的房屋,每间工房的楼上楼下,平均住着三十二三个“懒虫”和“猪猡”,所以,除了“带工”老板、老板娘、他们的家族亲戚和穿拷绸衣服的同一职务的打杂、请愿警之外,这工房区域的墙圈里面住着二千左右衣服褴褛而替别人制造衣料的“猪猡”。   她们正式的名称是包身工   但是,她们正式的名称却是“包身工”。她们的身体,已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包给了叫做“带工”的老板。每年特别是水灾、旱灾的时候,这些在东洋厂里有“脚路”的带工,就亲自或者派人到他们家乡或者灾荒区域,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去游说可又不忍让他们的儿女饿死的同乡。   “还用说?住的是洋式的公司房子。吃的是鱼肉荤腥。一个月休息两天,咱们带着到马路上去玩耍。嘿,几十层楼的高房子,两层楼的汽车,各种各样好看好用的外国东西。老乡!人生一世,你也得去见识一下啊!──做满三年,以后赚的钱就归你啦。块把钱一天的工钱,嘿,别人给我叩了头也不替她写进去!咱们是同乡,有交情。──交给我带去,有什么三差二错,我还能回家乡吗?”   这样说着,咬着草根树皮的女孩子可不必说,就是她们的父母,也会怨恨自己没有跟去享福的福份了。于是,在预备好了的“包身契”上画一个十字,包身费大洋二十元,期限三年,三年之内,由带工的供给住食,介绍工作,赚钱归带工者收用,生死疾病一听天命,先付包洋十元,人银两交,“恐后无凭,立此包身契据是实!”   福临路工房的二千左右的包身工人   福临路工房的二千左右的包身工人,隶属在五十个以上的“带工”头手下,她们是顺从地替带工赚钱的“机器”。所以,每个“带工”所带包身工的人数也就表示了他们的手面和财产。少一点的,三十五十,多一点的带着一百五十个以上。手面宽一点的“带工”,不仅可以放债、买田、起屋,还能兼营茶楼、浴室、理发铺一类的买卖。   四点半之后,没有线条和影子的晨光胆怯地显出来的时候,水门汀路上和弄堂里面,已被这些赤脚的乡下姑娘挤满了。凉爽而带有一点湿气的晨风,大约就是这些生活在死水一般的空气里面的人们仅有的天惠。她们嘈杂起来,有的在公共自来水龙头边舀水,有的用断了齿的木梳梳掉执拗地粘在头发里的棉絮,陆续地两个一组两个一组地用扁担抬着平满的马桶,吆喝着从人们身边擦过。带工的老板或者打杂的拿着一叠叠的“打印子簿子”,懒散地站在正门出口──好像火车站轧票处一般的木栅子的前面。楼下的那些席子、破被之类收拾掉之后,晚上倒挂在墙壁上的两张饭桌放下来了。几十只碗,一把竹筷,胡乱地放在桌上,轮值烧稀饭的就将一洋铅桶浆糊一般的薄粥放在板桌中央。她们的定食是两粥一饭,早晚吃粥,中午的干饭由老板差人给她们送进工厂里去。粥!它的成分并不和一般通用的意义一样,里面是较少的籼米、锅焦、碎米和较多的乡下人用来喂猪的豆腐渣!粥菜?是不可能有的。有几个“慈祥”的老板到小菜场去收集一些莴苣的菜叶,用盐一浸,这就是她们难得的佳肴。   生活场景   只有两条板凳,──其实,即使有更多的板凳,这屋子里面也没有同时容纳三十个人吃粥的地方。她们一窝蜂地抢一般地盛了一碗,歪着头用舌舔着淋漓在碗边外的粥汁,就四散地蹲伏或者站立在路上和门口。添粥的机会除了特殊的日子,──譬如老板、老板娘的生日,或者发工钱的日子之外,通常是很难有的。轮着揩地板、倒马桶的日子,也有连一碗也轮不到的时候。洋铅桶空了,轮不到盛第一碗的人们还捧着一只空碗,于是老板娘拿起铅桶到锅子里去刮一下锅焦、残粥,再到自来水龙头边去冲一些清水,用她那双才在梳头的油手搅拌一下,气哄哄地放在这些廉价的、不需要更多维持费的“机器”们面前。   “死懒!躺着死不起来,活该!”   十一年前内外棉的顾正红事件   十一年前内外棉的顾正红事件,尤其是五年前的“一二八”战争之后,东洋厂对于这种特殊的廉价“机器”的需要突然地增加起来。据说,这是一种极合经济原理和经营原则的方法。有引号的机器,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所以当超过了“外头工人”忍耐的最大限度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很自然地想起一种久已遗忘了的人类所该有的力量。有时候愚蠢的奴隶会体会到一束箭折不断的道理。再消极一点,他们也还可以拼着饿死不干。一个有殖民地经验的“温情主义者”,在一本著作的序文上说:“在这次斗争中,警察没有任何的威权,在民众的结合力前面,什么权力都不中用了!”可是,结论呢?用温情主义吗?不,不!他们所采用的方法,只是用廉价而没有“结合力”的“包身工”来替代“外头工人”而已。   包身工的身体是属于带工老板的   第一,包身工的身体是属于带工老板的,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做”或者“不做”的自由。她们每天的工资就是老板的利润,所以即使在生病的时候,老板也会很可靠地替厂家服务,用拳头、棍棒或者冷水来强制她们去做工作。就拿上面讲到过的芦柴棒来做个例吧,──其实,这样的情况每个包身工都会遭遇到:有一次,在一个很冷的清晨,芦柴棒害了急性的重伤风而躺在“床”上了。她们躺的地方,到了一定的时间是非让出来做吃粥的地方不可的,可是在那一天,芦柴棒可真的挣扎不起来了,她很见机地将身体慢慢地移到屋子的角上,缩做一团,尽可能地不占地方。可是在这种工房里面,生病躺着休养的例子是不能任你开的,一个打杂的很快地走过来了。干这种职务的人,大半是带工头的亲戚,或者在“地方上”有一点势力的流氓,所以在这种法律的触手达不到的地方,他们差不多有自由生杀的权利。芦柴棒的喉咙早已哑了,用手做着手势,表示身体没力,请求他的怜悯。   “假病,老子给你医!”   一手抓住了头发,狠命地往上一摔,芦柴棒手脚着地,很像一只在肢体上附有吸盘的乌贼。一脚踢在她的腿上,照例第二、第三脚是不会少的,可是打杂的很快就停止了。后来,据说,因为芦柴棒“露骨”地突出的腿骨,碰痛了他的足趾!打杂的恼了,顺手夺过一盆另一个包身工正在揩桌子的冷水,迎头泼在芦柴棒的头上。这是冬天,外面在刮寒风,芦柴棒遭了这意外的一泼,反射似的跳起身来,于是在门口刷牙的老板娘笑了:   “瞧!还不是假病!好好地会爬起来,一盆冷水就医好了。”   这只是常有的例子的一个。   包身工都是新从乡下出来   第二,包身工都是新从乡下出来,而且她们大半都是老板娘的乡邻,这一点,在“管理”上是极有利的条件。厂家除了在工房周围造一条围墙,门房里置一个请愿警和门外钉一块“工房重地,闲人莫入”的木牌,使这些“乡下小姑娘”和别的世界隔绝之外,完全将管理权交给了带工的老板。这样,早晨五点钟由打杂的或者老板自己送进工厂,晚上六点钟接领回来,她们就永没有和外头人接触的机会。所以包身工是一种“罐装了的劳动力”,可以“安全地”保藏,自由地使用,绝没有因为和空气接触而起变化的危险。   是工价的低廉   第三,那当然是工价的低廉。包身工由“带工”带进厂里,于是她们的集合名词又变了,在厂方,她们叫做“试验工”和“养成工”两种。试验工就表示准备将一个“生手”养成为一个“熟手”。最初的钱是每天十二小时大洋一角至一角五分,最初的工作范围是不需要任何技术的扫地、开花衣、扛原棉、松花衣之类。一两个礼拜之后就调到钢丝车间、条子间、粗纱间去工作。在这种工厂所有者的本国,拆包间、弹花间、钢丝车间的工作,通例是男工做的,可是在半殖民地,不必顾虑到社会的纠缠和官厅的监督,就将这种不是女性所能担任的工作加到工资不及男工三分之一的包身工们的身上去了。   五点钟,上工的汽笛声响了。红砖罐头的盖子──那一扇铁门一推开,就好像鸡鸭一般地无秩序地冲出一大群没有锁链的奴隶。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本打印子的簿子,不很讲话,即使讲话也没有什么生气。一出门,这人的河流就分开了,第一厂的朝东,二三五六厂的朝西,走不到一百步,她们就和另一种河流──同在东洋厂工作的“外头工人”们汇在一起。但是,住在这地域附近的人,这河流里面的不同的成分,是很容易看得出的。外头工人的衣服多少地整洁一点,很多穿着旗袍,黄色或者淡蓝的橡皮鞋子,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们有时爱搽些粉,甚至也有人烫过头发。包身工就没有这种福气了。她们没有例外地穿着短衣,上面是褪色和油脏了的湖绿乃至莲青的短衫,下面是玄色或者条纹的裤子,长头发,很多还梳着辫子,破脏的粗布鞋,缠过未放大的脚,走路也就有点蹒跚的样子。在路上走,这两种人很少有谈话的机会。脏,乡下气,土头土脑,言语不通,这都是她们不亲近的原因,过分地看高自己和不必要地看不起别人,这种心理是在“外头工人”的心里下意识地存在着的。她们想:我们比你们多一种自由,多一种权利,──这就是宁愿饿肚子的自由,随时可以调厂和不做的权利。   红砖头的怪物,已经张着嘴巴在等待着它的滋养物了。经过红头鬼把守着的铁门,在门房间交出准许她们贡献劳动力的凭证。包身工只交一本打印子的簿子,外头工人在这簿子之外还有一张贴着照片的入厂凭证。这凭证,已经有十一年的历史了。顾正红事件以后,内外棉摇班了,可其他的东洋厂还有一部分在工作,于是,在沪西的丰田厂,有许多内外棉的工人冒险混进去,做了一次里应外合的英勇的工作,从这时候起,由丰田提议,工人入厂之前就需要这种有照片的凭证。这种制度,是东洋厂所特有的。   织成衣服的一缕缕纱,编成袜子的一根根线,穿在身上都是光滑舒适而愉快的。可是在从原棉制成这种纱线的过程,就不像穿衣服那样的愉快了。纱厂工人终日面临着音响、尘埃和湿气三大威胁。   “五点钟”,包身工们走进工厂,开始了在“三大威胁”和“三大危险”威胁下的一天的工作。   这大概是自然现象吧,一种生物在这三种威胁下面工作,更加地容易疲劳。但是在做夜班的时候,打瞌睡是不会有的。因为野兽一般的铁的暴君监视着你,只要断了线不接,锭壳轧坏,皮辊摆错方向,乃至车板上有什么堆积,就会有遭到“拿莫温”和“小荡管”毒骂和殴打的危险。这几年来,一般地讲,殴打的事情已经渐渐地少了,可是这种“幸福”只局限在外头工人身上。拿莫温和小荡管打人,很容易引起同车间工人的反对,即使当场不致发作,散工之后往往会有“喊朋友评理”和“打相打”的危险。但是,包身工是没有“朋友”和帮手的!什么人都可以欺侮,什么人都看不起她们,她们是最下层的一类人,她们是拿莫温和小荡管们发脾气和使威风的对象。在纱厂,活儿做得不好的罚规,大约是殴打、罚工钱和“停生意”三种。那么,在包身工所有者──带工老板的立场来看,后面的两种当然是很不利了,罚工钱就是减少他们的利润,停生意不仅不能赚钱,还要贴她二粥一饭,于是带工头不假思索地就爱上了殴打这办法。每逢端午重阳年头年尾,带工头总要对拿莫温们送礼,那时候他们总得谄媚地讲:   “总得你帮忙,照应照应。咱的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打,打死不干事,只要不是罚工钱停生意!”打死不干事,在这种情形之下,包身工当然是“人人得而欺之”了。有一次,一个叫做小福子的包身工整好了的烂纱没有装起,就遭了拿莫温的殴打,恰恰运气坏,一个“东洋婆”走过来了,拿莫温为着要在主子面前显出他的威风,和对东洋婆表示他管督的严厉,打得比平常格外着力。东洋婆望了一会儿,也许是她不喜欢这种不文明的殴打,也许是她要介绍一种更合理的惩戒方法,走近身来,揪住小福子的耳朵,将她扯到太平龙头前面,叫她向着墙壁立着;拿莫温跟着过来,很懂得东洋婆的意思似的,拿起一个丢在地上的皮带盘心子,不怀好意地叫她顶在头上。东洋婆会心地笑了:   “这个小姑娘坏得很,懒惰!”   拿莫温学着同样生硬的调子说:   “这样她就打不成瞌睡了!”   文明的惩罚   这种文明的惩罚,有时候会叫你继续到两小时以上。两小时不做工作,赶不出一天该做的“生活”,那么工资减少又会招致带工老板的殴打,也就是分内的事了。殴打之外还有饿饭、吊起、关黑房间等等方法。   实际上,拿莫温对待外头工人,也并不怎样客气,因为除了打骂之外,还有更巧妙的方法,譬如派给你难做的“生活”,或者调你去做不愿意去做的工作。所以,外头工人里面的狡猾分子,就常常用送节礼巴结拿莫温的手段,来保障自己的安全。拿出血汗换的钱来孝敬工头,在她们当然是一种难堪的负担,但是在包身工,那是连这种送礼的权利也没有的!外头工人在抱怨这种额外的负担,而包身工却在羡慕这种可以自主地拿出钱来贿赂工头的权利!   在一种特殊优惠的保护之下,吸收着廉价劳动力的滋养,在中国的东洋厂飞跃地庞大了。单就这福临路的东洋厂讲,光绪二十八年三井系的资本收买大纯纱厂而创立第一厂的时候,锭子还不到两万,可是三十年之后,他们已经有了六个纱厂,五个布厂,二十五万锭子,三千张布机,八千工人和一千二百万元的资本。美国一位作家索洛曾在一本书上说过,美国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横卧着一个爱尔兰工人的尸首。那么,我也这样联想,东洋厂的每一个锭子上面都附托着一个中国奴隶的冤魂!   劳动强化   两粥一饭,十二小时工作,劳动强化,工房和老板家庭的义务服役,猪猡一般的生活,泥土一般的作践──血肉造成的“机器”终究和钢铁造成的不一样,包身契上写明的三年期限,能够做满的不到三分之二。工作,工作,衰弱到不能走路还是工作,手脚像芦柴棒一般的瘦,身体像弓一样的弯,面色像死人一样的惨!咳着,喘着,淌着冷汗,还是被逼着在做工。譬如讲芦柴棒吧,她的身体实在瘦得太可怕了,放工的时候,厂门口的“抄身婆”也不愿意去接触她的身体:   “让她扎一两根油线绳吧!骷髅一样,摸着她的骨头会做噩梦!”   但是带工老板是不怕做噩梦的!有人觉得太难看了,对她的老板说:   “譬如做好事吧,放了她!”   “放她?行!还我二十块钱,两年间的伙食、房钱。”他随便地说,回转头来对她一瞪:“不还钱,可别做梦!宁愿赔棺材,要她做到死!”   芦柴棒现在的工钱是每天三角八,拿去年的工钱三角二做平均,两年来在她身上已经收入了二百三十块了!   还有一个,什么名字记不起了,她熬不住这种生活,用了许多工夫,在上午的十五分钟休息时间里面,偷偷地托一个在补习学校念书的外头工人写了一封给她父母的家信,邮票大概是那位同情她的女工捐助的了。一个月没有回信,她在焦灼,她在希望,也许,她的父亲会到上海来接她回去,可是,回信是捏在老板的手里了。散工回来的时候,老板和两个打杂的站在门口,横肉脸上在发火了,一把扭住她的头发,踢,打,掷,和爆发一般的听不清的嚷骂:   “死娼妓,你倒有本领,打断我的家乡路!”   “猪猡,一天三餐将你喂昏了!”   “揍死你,给大家做个榜样!”   “信谁给你写的?讲,讲!”   血和惨叫使整个工房的人都怔住了,大家都在发抖,这好像真是一个榜样。打倦了之后,再在老板娘的亭子楼里吊了一晚。这一晚,整屋子除了快要断气的呻吟一般的呼喊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屏着气,睁着眼,百千个奴隶在黑夜中叹息她们的命运。   看着这种饲养小姑娘营利的制度,我禁不住想起孩子时候看到过的船户养墨鸭捕鱼的事了。和乌鸦很相像的那种怪样子的墨鸭,整排地停在舷上,它们的脚是用绳子吊住了的,下水捕鱼,起水的时候船户就在它的颈子上轻轻地一挤!吐了再捕,捕了再吐,墨鸭整天地捕鱼,卖鱼得钱的却是养墨鸭的船户。但是,从我们孩子的眼里看来,船户对墨鸭并没有怎样虐待,用船户养墨鸭捕鱼的事,比喻帝国主义及其买办们与包身工的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十分精当,有力地控诉了吃人的包身工制度。而现在,将这种关系转移到人和人的中间,便连这一点施与的温情也已经不存在了!   在这千万被饲养者中间,没有光,没有热,没有温情,没有希望……没有法律,没有人道。这儿有的是20世纪的烂熟了的技术、机械、体制和对这种体制忠实服役的16世纪封建制度下的奴隶!

高一语文《包身工》课文解读

  《包身工》是现代著名作家夏衍的一篇优秀报告文学作品,不仅拉近了报告文学和小说之间的距离,而且又明确了报告文学和小说之间的界限。下面是我给大家带来的高一语文《包身工》课文解读,希望对你有帮助。   高一语文《包身工》课文解读   已经是旧历四月中旬了,上午四点过一刻,晓星才从慢慢地推移着的淡云里消去,蜂房般的格子铺里的生物已经在蠕动了。[文章拉开帷幕,突出时间之早。读者不免会问:清晨四点一刻,晓星刚刚消去,正是人们酣然入梦的时候,这里的“生物”为什么就苏醒了?]   “拆铺啦!起来!”穿着一身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①的男子,像生气似地叫喊。“芦柴棒,去烧火!妈的,还躺着,猪猡②!”(①拷绸衫裤:用薯莨液染的一种丝织品,往往用来制作夏天穿的衣服。②猪猡:就是猪,上海方言,这是对人侮辱性的称呼。)[读完此段,读者明白,原来她们是被人威逼着起床了!但是又会不明白:她们起床干什么?为什么那男子敢于粗鲁地对她们辱骂?“穿着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这一句颇有意味:时节才是初夏,又是清晨,尚有几分寒意,可是这个男子却穿上了一般人在炎夏才穿的“拷绸衫裤”,由此不难想象,他才真正是肥头大耳、滚瓜流油的“猪猡”哩。]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猪猡”。[楼房之狭,人数之多,用数字突出居处之拥挤。]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在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面,她们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汗臭、粪臭和湿气”说明环境之恶劣;“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用比喻形象地描写出她们的惊惶恐慌。]打呵欠,叹气,寻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叫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按起床时动作先后的顺序,生动形象地描写了起床时一片骚乱的情况。“打呵欠”,睡眠严重不足,身体极度疲劳;“叹气”,迫不得已,无可奈何;“寻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叫喊”,居处狭窄,昏暗无光,造成一片慌乱;“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照应上文的“粪臭”,这是真如猪栏一般的住处,又启示下文,说明全无害羞的感觉。]成人期女孩所共有的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做“猪猡”的生物中间,已经很迟钝了。半裸体的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会公然地在男人面前换衣服。[人最大的羞耻之心莫过于男女之别,可是这群“成人期女孩”连女性害羞的感觉也真的像“猪猡”一样变得麻木迟钝了,这种心理变态说明了她们是长期受着非人的折磨,过着非人的生活。]   那男人虎虎地在起得慢一点的“猪猡”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面,向着楼上的另一群生物呼喊。[经这个句子过渡,由写楼下起床的场面过渡到写楼上起床的场面。]   “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那男人一再地辱骂她们“懒虫”“猪猡”,恣意地“踢”她们,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待。]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纽扣,几个睡眼惺忪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逼真地再现了一群惊弓之鸟的形象。“蓬头,赤脚,一边扣着钮扣”,惊慌失措,惶恐万分;“睡眼惺忪”,似醒非醒,迷迷糊糊;“冲”恐惧害怕,赶下楼来。可是,为什么她们还被骂做“懒虫”?这是“懒虫”吗?读到这里,人们疑问更多。]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棒梗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做了她的名字。[文章前面写群体,这三个句子转为写个体,由面而点,专写“芦柴棒”。“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棒梗一样”,由此可见她地位之低,熬煎之苦。]   第一个场景:包身工起床,开始了一天非人的生活。   作者像一个高明的摄影师,将一组电影镜头有机配合,为我们呈现了包身工起床的忙乱场景:   清晨四点一刻,天还没亮,乌沉沉的。上海杨树浦福临路日本纱厂工房里,一个穿着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的吆喝。   楼下,十六七个女孩子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哈欠,叹气,叫喊,找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的踏在别人身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的小便”,“拎着裤子争着马桶”。   楼上,“蓬头,赤脚,一边扣着纽扣,几个没睡醒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   自来水龙头旁,挤满了被骂作“猪猡”“懒虫”的女孩,用手捧些水浇在脸上。   火灶旁,一个骨瘦如柴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急着要把大锅子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她一阵猛烈的咳嗽。   这组镜头由远而近、由暗到亮、由模糊到清晰、由群体到个体,用激烈的音响刺激地配合。读者望着这一幅幅画面,悬念顿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个男子为什么这么凶暴?这些女孩子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起得这么早,对那个男子这么恐惧害怕?她们从哪里来,为什么会住在这拥挤脏乱的地方?   这是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的工房。长方形的,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像一条水门汀①的弄堂②马路划成狭长的两块。(①水门汀:英语“cement”的音译,即水泥。在方言中,有时也指混泥土。②弄堂:方言,胡同,小巷。弄,lònɡ。)像鸽子笼一般的分得很均匀,每边八排,每排五户,一共八十户一楼一底的房屋,每间工房的楼上楼下,平均住着三十二三个“懒虫”和“猪猡”,所以,除了“带工”老板①、老板娘、他们的家族亲戚和穿拷绸衣服的同一职务的打杂、请愿警②之外,这工房区域的墙圈里面还住着二千左右衣服褴褛而替别人制造衣料的“猪猡”。(①“带工”老板:管理包身工的工头。②请愿警:这是一个日本式的名称,中国一般叫“保镖”,就是有钱人为保护自己而雇用的贴身保安。)[这一段用的是说明的方法,介绍这里是什么地方,住着什么人。原来被威逼着起床的“猪猡”“懒虫”,是在干着“替别人制造衣料”的工作。]   但是,她们正式的名称却是“包身工”。[点明这些“猪猡”的正式身分。]她们的身体,已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包给了叫做“带工”的老板。[介绍包身工和带工老板的关系。“奇妙的方式”指什么?吸引读者继续阅读下文。]每年特别是水灾、旱灾的时候,这些在东洋厂里有“脚路①”的带工,就亲身或者派人到他们家乡或者灾荒区域,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去游说②那些无力“饲养”可又不忍让他们儿女饿死的同乡。(①脚路:门路。②游说:这里指四处活动,用谎言劝说别人。说,shuì。) [说明这些包身工的来历。“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游说,说明这些姑娘是被骗来的;“水灾、旱灾”、“无力饲养可又不忍让他们儿女饿死”,这是“游说”成功、包身工得以出现的社会原因。]   “还用说?住的是洋式的公司房子。吃的是鱼肉荤腥。一个月休息两天,咱们带着到马路上去玩耍。嘿,几十层楼的高房子,两层楼的汽车,各种各样好看好用的外国东西。老乡!人生一世,你也得去见识一下啊!——做满三年,以后赚的钱就归你啦。块把钱一天的工钱,嘿,别人跟我叩了头也不替她写进去!咱们是同乡,有交情。——交给我带去,有什么三差二错,我还能回家乡吗?”[这就是那张“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作者通过生动的语言描写形象地揭露了他们高超的骗术。这个骗术所以得逞,是他们充分利用了长期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农民幻想摆脱困境的心理,也利用了农民的纯朴和愚昧无知,在闭锁的农民心中,只要进了城巿就是进了享福不尽的天堂。说明包身工制度是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造成中国农民迅速破产的结果。]   这样说着,咬着草根树皮的女孩子可不必说,就是她们的父母也会怨恨自己没有跟去享福的福分了。[交代游说的效果。]于是,在预备好了的“包身契”上画上一个十字①,包身费大洋二十元,期限三年,三年之内,由带工的供给住食,介绍工作,赚钱归带工者收用,生死疾病一听天命,先付包洋十元,人银两交,“恐后无凭,立此包身契据是实!”(①画上一个十字:老百姓不会写字,签字画押只好以“十”字代替。)[照应前文,具体说明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奇妙方式”。]   福临路工房的二千左右的包身工人,隶属在五十个以上的“带工”头手下,她们是顺从地替带工赚钱的“机器”。所以,每个“带工”所带包身工的人数也就表示了他们的手面①和财产。(①手面:排场的意思。)少一点的,三十五十,多一点的带着一百五十个以上。手面宽一点的“带工”,不仅可以放债、买田、起屋,还能兼营茶楼、浴室、理发铺一类的买卖。[这一段用具体的数字说明,包身工是“顺从地替带工赚钱的‘机器’”,从经济关系这个角度深层次揭露了包身工和带工老板的关系。]   以上五段是作者在描写包身工起床的场景之后插入的说明和议论,说明了包身工的本质、来历,以及产生包身工制度的社会原因,回答了读者在看到第一个场景后所产生的种种疑问。   四点半之后,没有线条和影子的晨光胆怯地显出来的时候,水门汀路上和弄堂里面,已被这些赤脚的乡下姑娘挤满了。凉爽而带有一点湿气的晨风,大约就是这些生活在死水一般的空气里面的人们仅有的天惠。[这两个句子遥承第一个场面而来,开始第二个场面的描写。“四点半”呼应“四点过一刻”;“没有线条和影子的晨光”呼应“晓星才……消去”,说明光线仍然昏暗;“死水一般的空气”呼应“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由于文章前后呼应巧妙,所以榫接缝合,衔接自然。]她们嘈杂起来,有的在公共自来水龙头边舀水,有的用断了齿的木梳梳掉拗执地粘在她们头发上的棉絮,陆续地两个一组两个一组地用扁担抬着平满的马桶,吆喝着从人们身边擦过。[描写梳洗的情景:嘈杂混浊。]带工的老板或者打杂的拿着一叠叠的“打印子簿子”,懒散地站在正门出口——好像火车站轧票处①一般的木栅子②的前面。(①轧票处:即现在的“检标处”。轧,ɡá,核对、查对。②木栅子:用木头做成的像篱笆一样的东西,即槛杆。栅,zhà。)[“懒散”与包身工的忙乱形成强烈对比,写出一群吸血鬼、寄生虫形象。“好像火车站轧票处”,形象的比喻说明包身工没有进出的自由。]楼下的那些席子、破被之类收拾掉之后,晚上倒挂在墙壁上的两张板桌放下来了。几十只碗,一把竹筷,胡乱地放在桌上,轮值烧稀饭的就将一洋铅桶浆糊一般的薄粥放在板桌中央。[描写饭前准备。“倒挂在墙壁上的两张板桌”、“胡乱地放在桌上”、“浆糊一般的薄粥”,包身工不仅住宿条件恶劣,餐饮条件也同样恶劣。]她们的定食是两粥一饭,早晚吃粥,中午的干饭由老板差人给她们送进工厂里去。粥!它的成分并不和一般通用的意义一样,里面是较少的籼米、锅焦、碎米和较多的乡下人用来喂猪的豆腐渣。粥菜?是不可能有的。有几个“慈祥”的老板到小菜场去收集一些莴苣的菜叶,用盐一浸,这就是她们难得的佳肴。[写包身工吃的食物,因为是描写早餐的场面,所以重点写粥。粥的成分是“较少的籼米、锅焦、碎米和较多的乡下人用来喂猪的豆腐渣”,包身工吃的是猪狗食。“粥!”这也是“粥”?这是猪狗食呀!“像浆糊一般的薄粥”,这是连猪狗也不如的食物呀!一个惊叹号,形象地写出了常人看到这种食物时难以置信的惊讶情态。“粥菜?”这是带工老板听到旁人询问时的反问。在带工老板看来,这是一个令其惊骇不已的怪问题,这些像猪猡一样的包身工也配吃菜吗?小小标点作用大,一个叹号、一个问号,生动地描写了包身工的悲惨境遇。“慈祥”褒词贬用,连这样的老板尚且谓之“慈祥”,可见这帮家伙多么歹毒!“佳肴”,美味可口的鱼肉荤食。从菜场上收集而来的烂菜叶对包身工来说竟也成了“难得的佳肴”,可见包身工吃的是什么猪狗食!]   只有两条板凳,——其实,即使有更多的板凳,这屋子里面也没有同时容纳三十个人吃粥的地方。[这个句子承上文“放在板桌中央”而来,由写吃的食物又巧妙地回到描写吃饭的场面。]她们一窝蜂地抢一般地盛了一碗,歪着头用舌舔着淋漓在碗边外的粥汁,就四散地蹲伏或者站立在路上和门口。[“一窝蜂地抢”,既是饥不择食的惶急,又是粥少僧多的惶惧;“歪着头用舌舔着”,这是食不果腹的辛酸。]添粥的机会除了特殊的日子,——譬如老板、老板娘的生日,或者发工钱的日子之外,通常是很难有的。[饥肠辘辘的包身工为什么添了一碗就“四散”了?这一句说明了原因,原来她们知道再也没有添粥的机会。]轮着揩地板、倒马桶的日子,也有连一碗也轮不到的时候。洋铅桶空了,轮不到盛第一碗的人们还捧者一只空碗,于是老板娘拿起铅桶到锅子里去刮一下锅焦、残粥,再到自来水龙头边去冲一些清水,用她那方才在梳头的油手搅拌一下,气哄哄地放在这些廉价的、不需要更多“维持费”的“机器”们前面。   “死懒!躺着死不起来,活该!”[文章又由对群体的描写转为对个体的描写,作者用的是特写镜头。“还捧着一只空碗”,仿佛乞丐一样的恳求;“刮一下”“冲一些”,随便马虎应付;“搅拌一下”,纯乎是乡下女人调猪食的动作;“气哄哄”,怒气冲冲、横蛮无理的样子。“廉价的、不需要更多‘维持费’的机器”,其实,在带工老板心里,恨不得这都是一些不需要任何本钱和任何维持费的赚钱的机器。作者通过对老板娘一连串动作的描写,形象地揭露了带工老板的贪婪和残忍,反映了包身工所受到的惨无人道的虐待。]   第二个场景是:“四点半之后”,包身工吃着猪狗食。   对这个吃粥的场面,作者同样采用了电影镜头的处理方法:   一开场是仿佛缓慢移动的远景空镜头——晨光初现的市区;而后推成中景镜头——昏暗的工房区,挤满了打赤脚的包身女工的水门汀路和巷子;然后化入近景——包身工们有的在水龙头旁舀水,有的用断了齿的木梳梳掉紧粘在头发里的棉絮,有的两个一组、两个一组用扁担抬着平满的马桶,吆喝着从人们身边檫过,带工老板和打杂的手拿一叠叠名册,懒散地站在正门出口。最后写吃粥用的是一组特写镜头——她们一窝蜂挤过来,四散地蹲伏或者站立在路上和门口吃粥;抢光后的空粥桶;那轮到檫地板或倒马桶的女孩子捧着的空碗;老板娘刮锅巴、残粥,冲上冷水,用她那刚梳过头的油手搅拌……镜头由远而近,由群体而个体,由扫描而特写,形象地展示了包身工猪狗般的非人生活,说明她们是带工头的“特殊的廉价的赚钱机器”。   十一年前内外棉的顾正红事件①,尤其是五年前的“一·二八”战争②之后,东洋厂对于这种特殊的廉价“机器”的需要突然地增加起来。(①顾正红事件:1925年5月15日,上海日商纱厂籍职员枪杀工人顾正红,打伤工人十余人,激起了工人、市民和学生的愤怒,引发了30日的罢工游行。英国巡捕开枪打死群众十余人,伤数十人,酿成了“五卅惨案”。②一·二八”战争:又称“一·二八淞沪抗战”。1932年1月28日日本帝国主义发动武装进犯中国上海的战争,在上海民众极力支持下,蒋光鼐、蔡廷锴等率领第十九路军奋起抵抗,第五军军长张治中率部驰援。血战月余,使日军伤亡逾万,三易司令官,四次增兵。但由于国民党政府不增派援兵,3月2日松沪陷落,5月5日国民党政府与日本签订了屈辱的《松沪停战协定》。)据说,这是一种极合经济原理和经营原则的方法。[概括说明包身工在日本纱厂急剧增加的时代背景:一是“五卅”大罢工,二是“一·二八战争”。从“一·二八战争”看,包身工制度的发展是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对中国进行殖民主义侵略的需要。但是,它与“五卅”大罢工有什么关系呢?下文便具体说明。]有引号的机器,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所以当超过了“外头工人”(普通的自由劳动者)忍耐的最大限度的时候,他们①往往会很自然地想起一种久已遗忘了的人类所该有的力量②。(①他们:指“外头工人”。②人类所该有的力量:指自发地反抗。)有时候愚蠢的“奴隶”会体会到一束箭折不断的道理①。(①一束箭折不断的道理:这个道理就是:团结就是力量。见于《魏书·吐谷浑传》:阿豺有子二十人。阿豺谓曰:“汝等各奉吾一只箭。”折之地下。俄而命母弟慕利延曰:“汝取一只箭折之。”延折之。又曰:“汝取十九只箭折之。”延不能折。阿豺曰:“汝曹知否?单者易折,众则难摧,戮力一心,然后社稷可固。”《伊索寓言》中也有类似的故事。)再消极一点,他们也还可以拼着饿死不干①。(①拼着饿死不干:指罢工。)一个有殖民地经验的“温情主义者”,在一本著作的序文上说:“在这次斗争(“五卅”)中,警察没有任何的威权,在民众的结合力前面,什么权力都不中用了!”[引用殖民主义者的话,说明团结的威力。]可是,结论呢?用温情主义①吗?(①温情主义:指适当地向工人让步,部分地答应工人的要求。)不,不!他们所采用的方法,只是用廉价而没有“结合力”的“包身工”来替代“外头工人”而已。[工人罢工斗争的结果可能使资本家或者变得“温情”,或者更加残暴。“五卅”罢工之后,日本殖民主义者由于它的贪婪本性,没有向温情主义方向发展,而是变得更加残暴,大量采用了包身工。它们这样做堂而皇之的理由是;“这是一种极合经济原理和经营原则的方法”,那末,它们所说的“经济原理和经营原则”是什么呢?下文对此予以具体分析。]   第一,包身工的身体是属于带工老板的,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做”或者“不做”的自由。她们每天的工资就是老板的利润,所以即使在生病的时候,老板也会很可靠地替厂家服务,用拳头、棍棒或者冷水来强制她们去做工作。[这就是日本殖民主义者所谓的“经营原则”之一,包身工不存在任何罢工的威胁。]就拿上面讲到过的芦柴棒来做个例吧,——其实,这样的情况每个包身工都会遭遇到:有一次,在一个很冷的清晨,芦柴棒害了急性的重伤风而躺在“床”上了。她们躺的地方,到了一定的时间是非让出来做吃粥的地方不可的,可是在那一天,芦柴棒可真的挣扎不起来了,她很见机①地将身体慢慢地移到屋子的角上,缩做一团,尽可能地不占地方。(①见机:看情况办事,这里是“知趣”的意思。)可是在这种工房里面,生病躺着休养的例子是不能任你开的,一个打杂的很快地走过来了。干这种职务的人,大半是带工头的亲戚,或者在“地方上”有一点势力的流氓,所以在这种法律的触手达不到的地方,他们差不多有自由生杀的权利。芦柴棒的喉咙早已哑了,用手做着手势,表示身体没力,请求他的怜悯。   “假病,老子给你医!”   一手抓住了头发,狠命地往上一摔,芦柴棒手脚着地,很像一只在肢体上附有吸盘的乌贼。一脚踢在她的腿上,照例第二、第三脚是不会少的,可是打杂的很快地就停止了。后来,据说,因为芦柴棒“露骨”地突出的腿骨,碰痛了他的足趾!打杂的恼了,顺手夺过一盆另一个包身工正在揩桌子的冷水,迎头泼在芦柴棒的头上。这是冬天,外面在刮寒风,芦柴棒遭了这意外的一泼,反射似的跳起身来,于是在门口刷牙的老板娘笑了:   “瞧!还不是假病!好好的会爬起来,一盆冷水就医好了。”   这只是常有的例子的一个。[作者重点描写“芦柴棒”重病时惨遭毒打的令人目不忍睹的场景,以此证明包身工“没有‘做’或者‘不做’的自由”,表现她们所受压迫的残酷。“见机”、“缩做一团”、“做着手势”,描写了芦柴棒的可怜。打杂的先是骂,接着“抓”、“摔”、“踢”,动作一个比一个狠,最后竟然在寒风呼啸的严冬,“夺过一盆冷水”迎头泼去,多么歹毒,而老板娘那一声奸笑,更见出她蛇蝎一样的心肠。文章采用对比的方法,通过动作和语言的描写,形象地表现了芦柴棒惨,打杂的凶,老板娘毒。短短一段文字读来催人泪下,令人发指。] 点击下一页分享更多 高一语文《包身工》课文解读

包身工优秀教案教学设计_包身工原文阅读

  《包身工》一文以 报告 文学的形式叙述了上海等地包身工遭遇的种种非人的待遇以及带工老板等人对他们残忍的压榨。下面是我为大家整理的关于语文课《包身工》的优秀教案设计,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包身工》教案设计
  教学目标:

  1. 了解报告文学的基本常识。

  2. 理解课文围绕中心思想选择材料安排详略的特色。

  3. 了解包身工制度,深刻认识到包身工被无情剥削的社会根源。

  教学重难点:

  1. 本文的选材组材特点是本课教学的重点。

  2. 理解本文以记叙为主兼用说明、议论、抒情等表达方式行文的写法是本课教学的难点。

  教学过程:

  第一课时

  一、导入语

  “黑夜,静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来,是无法抗拒的。索洛警告美国人当心枕木下的尸首,我也想警告某一些人,当心呻吟着的那些锭子上的冤魂”!同学们,知道这段话出自哪里吗?

  生:夏衍的报告文学《包身工》。

  师:在此文的结尾,作者夏衍以强烈的口吻控诉着不人道的制度,预言着黑暗终将过去,那今天我们就一起来学习夏衍的报告文学《包身工》。

  二、相关资料介绍(利用这一环节,检查学生的预习情况)

  师:下面检查一下大家的预习情况,首先是作者夏衍,假设你就是夏衍,给大家做一个 自我介绍 吧。(这里适当变换一下认知的方式,让学生积极地参与进来,强化记忆。事后,教师可以适当归纳。)

  夏衍,原名沈端先,优秀剧作家,戏剧运动的组织者、领导者,杰出的新闻记者、政论家,主要进行话剧和电影创作,长期多方面从事创作实践。著名的电影剧作有《上海屋檐下》、《法西斯细菌》,并改编鲁迅《祝福》、矛盾的《林家铺子》为电影剧本。解放后任 文化 部副部长。

  师:大家看过 文章 ,觉得《包身工》是一部怎样的作品?

  《包身工》是夏衍的重要作品之一,1936年发表。它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一篇报告文学作品。

  师:说到报告文学这种文体,谁能说一说它的特征?

  报告文学是文学类文章体裁之一,是指速写、特写等文学式样的总称。它是一种直接取材于现实生活中有典型意义的真人真事,经过适当的艺术加工,迅速地反映社会现实的文学品种。

  三、分析课文(这是整个教学过程的重要环节之一,通过这一环节,旨在理解、把握课文内容的基础上,深刻认识文章的主题。)

  1、师:《包身工》作于1935年,是夏衍经过长期的实地调查,在详细地占有了大量可靠材料的基础上写成的。他以铁的事实、精确的数据、精辟的分析和评论,把劳动强度最重、地位最低、待遇最差、痛苦最深的奴隶一样做工的女孩子们的遭遇公诸于世,具体地,作者是从几个方面再现了旧中国包身工的苦难生活的?

  “吃”——一洋铅桶糨糊一般的薄粥、两粥一饭,中午的饭和晚上的粥,由老板差人给她们送进工厂里去。粥的成分并不和一般通用的意义一样,里面是较少的米、锅焦、碎米和较多的乡下人用来喂猪的豆腐渣,莴苣的菜叶就是难得的佳肴。

  “穿”——没有例外地穿着短衣,上面是褪色和油脏了的湖绿乃至莲青的短衫,下面是玄色或者条纹的裤子,长头发,很多还梳着辫子,破脏的粗布鞋,缠着未放大的脚,走路也就有点蹒跚的样子。

  “住”——蜂房般的格子,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七八个“猪猡”,在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面。长方形的,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像鸽子笼一般地分得均匀,平均住着三十二三个“懒虫”和“猪猡”。

  “行”(上工)——包身工没有自由,只能在严密监视下往来于工房和工厂之间,两点一线,终日面临着音响、尘埃和湿气三大威胁,“人人得而欺之”。

  2、师:包身工们过着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在她们的辛苦劳作之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带工老板、日本资本家)他们具体是如何从包身工的身上压榨血汗的呢?(这里我可以让学生举出文章中的典型事例,例如“芦柴棒”、“小福子”的 故事 ,又或者引用文中的具体数据来加以论述。)

  “芦柴棒”:两年来带工老板从“芦柴棒”身上实际已收入二百三十元钱了。第三年若按第二年末的日工钱三角八分计算,并且就算是“芦柴棒”一年仅干340天,带工老板三年从她身上的收入是359块,除去包身费二十块,带工老板从“芦柴棒”身上至少榨取纯利润339块。( 其它 例子、数据可另举)

  3、师:像“芦柴棒”这样的女孩的遭遇的确很惨,那么,她们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女孩们在家乡无法活命,又受骗签下了“包身契约”,所以“她们的身体包给了叫做‘带工’的老板”。在文章八至十节中,十分巧妙、自然地插叙了关于包身工的来历,指出包身工是被“带工”凭着“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从农村骗来的,是“顺从地替带工赚钱的‘机器’”。(板书:插叙)

  4、师:通过刚才的讨论,包身工悲惨生活的全貌已经呈现在我们的眼前,造成包身工悲惨遭遇的根源是什么?(双重压迫,中国的封建势力与帝国主义的无耻勾结)对于“包身工”这一种现象,作者内心激荡的是怎样的情感?(朗读结尾三段)

  控诉、义愤、同情、沉痛等

  5、结合背景,归纳文章主题。

  师:作品实际告诉我们:包身工这一罪恶制度存在的根源,在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反动统治。所以,作者以生动、真实的笔墨再现旧中国包身工的苦难生活,愤怒控诉了帝国主义和买办势力的残酷剥削和掠夺中国工人的罪行,并且预言黑暗终将过去,黎明必将到来。

  第二课时

  一、回顾上一课,进行复习

  二、 师:在上一课中,我们明确了文章的内容和中心思想,今天,我们要讨论另一个问题是本文选材上的特点和语言上的特点。

  1、师:作者在选材上有什么特点呢?(提示:为了准确而深刻地再现包身工制度的黑暗、残酷,作者精心选材,描写了包身工们一天的生活状况,具体在描写上有什么特点呢?)

  它所用的手法是“点面结合”。所谓“面”,就是一般的、概括性的材料课文写包身工的起床、吃粥、像放鸡鸭一般地走进工厂、在工厂忍受各种威胁的情景,都是先作一下概括性的叙述,比如清早起床的场景,开场便是一个凶恶男人破口大骂,在这叫骂声中,包身工们出场了,穿衣、提鞋、小便、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这里面,作者并没有具体刻画哪一个人物,而是速写式地描出人物的群像。包身工是一个群体,描写她们的生活,必须通过整体速写,才能得到全面的表现;所谓“点”,就是一些典型的人物、典型的事例和典型的细节,比如文中三次提到的“芦柴棒”这个人物。这两方面的材料是骨架和血肉的关系。“面”上的描述搭起了一个包身工悲惨生活的基本框架,“点”的刻画,则是填充其中的具体材料。

  2、师:除了选材上的特点,文章语言也很有特色,接下来让我们找出文中你认为描写精彩的 句子 ,朗读,然后对这些语句按某一种方式进行归类分析,

  按修辞手法归类:对比、比喻、夸张、排比等。

  按表达方式归类:记叙中穿插说明、议论和抒情。

  三、课外延伸

  师:《包身工》作于1935年,文章反映的是上世纪初的事情,那你是否觉得和我们的时代已有了很深的隔膜,毫无相通之处了呢?(这里我觉得可以放开让学生去自由发挥,畅所欲言。)

  课文虽然是老文章,反映的也是上世纪初的事情,和我们的时代有些隔膜,但文章中表现出一种社会责任感、一种对于人的尊严和生存权利以及劳动权利的尊重,这些情感却是永恒的。
  包身工原文阅读
  旧历四月中旬,清晨四点一刻,天还没亮,睡在拥挤的工房里的人们已经被人吆喝着起身了。一个穿着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大声地呼喊:“拆铺啦!起来!”接着,又下命令似地高叫:“‘芦柴棒’,去烧火!妈的,还躺着,猪猡!”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被骂做“猪猡”的人。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叫喊,找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女性所有的那种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做“猪猡”的人们中间,似乎已经很迟钝了。她们会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公然在男人面前换衣服。

  那男子虎虎地向起身慢一点的人的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向楼上的另一群人呼喊:“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钮扣,几个还没睡醒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子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柴棒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了她的名字。

  这是上海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的工房。长方形的用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被一条水门汀的小巷划成狭长的两块。像鸽笼一般,每边八排,每排五户,一共是八十户一楼一底的房屋,每间工房的楼上楼下,平均住宿三十多个人。所以,除了“带工”老板、老板娘、他们的家族亲戚和穿拷绸衣服的同一职务的打杂、“请愿警”等之外,这工房区域的墙圈里面,住着二千个左右衣服破烂而专替别人制造纱布的“猪猡”。

  但是,她们正式的名称却是“包身工”。她们的身体,已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包给了叫做“带工”的老板。每年??特别是水灾、旱灾的时候,这些在日本厂里有门路的带工,就亲身或者派人到他们家乡或者灾荒区域,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去游说那些无力“ 饲养 ”可又不忍让他们的儿女饿死的同乡:“还用说?住的是洋式的公司房子,吃的是鱼肉荤腥。一个月休息两天,我们带着到马路上去玩耍。嘿,几十层楼的高房子,两层楼的汽车,各种各样好看好用的外国东西……老乡!人生一世你也得去见识一下啊!??做满三年,以后赚的钱就归你啦!我们是同乡,有交情。??交给我带去,有什么三差两错,我还能回家乡吗?”

  这样说着,咬着草根树皮的女孩子可不必说,就是她们的父母,也会怨恨自己没有跟去享福的福分了。于是,在预备好了的“包身契”上画上一个十字,包身费一般是大洋二十元,期限三年,三年之内,由带工的供给食宿,介绍工作,赚钱归带工的收用,生死疾病一听天命,先付包洋十元,人银两交,“恐后无凭,立此包身契据是实。”

  福临路工房的二千左右包身工,属于五十个以上的带工所管。她们是替带工赚钱的“机器”。所以,每个带工所带包身工的人数,也就表示了他们的排场和财产。少一点的三十五十,多一点的带到一百五十个以上。排场大的带工,不仅可以放债,买田,造屋,还能兼营茶楼、浴室、理发铺一类的买卖。

  四点半之后,当晨光初显的时候,水门汀路上和巷子里,已被这些赤脚的乡下姑娘挤满了。她们有的在水龙头旁边舀水,有的用断了齿的木梳梳掉紧粘在头发里的棉絮,有的两个一组两个一组地用扁担抬着平满的马桶,吆喝着从人们身边擦过。带工老板或者打杂的拿着一叠叠的名册,懒散地站在正门出口,好像火车站剪票处一般的木栅子前面。楼下的那些席子、破被之类收拾了之后,晚上倒挂在墙壁上的两张板桌放下来了。十几只碗,一把竹筷,胡乱地放在桌上,轮值烧稀饭的就将一洋铅桶浆糊一般的薄粥放在板桌中央。她们的伙食是两粥一饭,早晚吃粥,午饭由老板差人给她们送进工厂。所谓粥,是用乡下人用来喂猪的豆腐渣加上很少的碎米、锅巴等煮成的。粥菜?这是不可能有的。有几个“慈祥”的老板到菜场去收集一些菜叶,用盐一浸,这就是她们难得的佳肴。

  只有两条板凳,其实,即使有更多的板凳,这屋子也不能同时容纳三十个人吃粥。她们一窝蜂地挤拢来,每人盛了一碗,就四散地蹲伏或者站立在路上和门口吃。添粥的机会,除了特殊的日子,比如老板、老板娘的生日,或者发工钱的日子之外,通常是很难有的。轮着擦地板或倒马桶的,常常连一碗也盛不到。洋铅桶空了,轮不到盛第一碗的还捧着一只空碗。于是老板娘拿起铅桶到锅子里去刮一下锅巴、残粥,再到自来水龙头边去冲上一些冷水,用她那刚梳过头的油手搅拌一下,气烘烘地放在这些廉价的“机器”们前面。

  “死懒!躺着死不起来,活该!”

  十一年前内外棉的顾正红事件之后,尤其是四年前的“一·二八”战争之后,日本厂家对于这种特殊的廉价“机器”的需要突然地增加起来。他们大量用这种没有“结合力”的“包身工”来代替普通的自由劳动者。据说这是一种极合经济原理和经营原则的 方法 。

  第一,包身工的身体是属于带工老板的,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做”或者“不做”的自由。她们每天的工资就是老板的利润,所以即使在她们生病的时候,老板也会很可靠地替厂家服务,用拳头、棍棒或者冷水来强制她们去做工。就拿上面讲到过的“芦柴棒”来做个例吧(其实,这样的事倒是每个包身工都会遇到的),有一次,在一个很冷的清晨,“芦柴棒”害了急性的重伤风而躺在床(其实这是不能叫作床的)上了。她们躺的地方,到了一定的时间是非让出来做吃粥的地方不可的。那一天,“芦柴棒”实在不能挣扎着起来了,她很见机地将身体慢慢地移到屋子的角上,缩做一团,尽可能地不占屋子的地位。可是在这种工房里面,生病躺着休息的例子是不能开的。一个打杂的很快地走过来了。干这种职务的人,大半是带工的亲戚,或者是在地方上有一点势力的流氓,所以在这种地方,他们差不多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芦柴棒”的喉咙早已哑了,用手做着手势,表示没有力气,请求他的怜悯。

  “假病!老子给你医!”

  打杂的一手抓住“芦柴棒”的头发,狠命地把她提起来往地上一摔。“芦柴棒”手脚着地,打杂的跟上去就是一脚,踢在她的腿上,照例又是第二、第三脚。可是打杂的很快地就停止了。据说那是因为“芦柴棒”那突出的腿骨,碰痛了他的脚趾。打杂的恼了,顺手夺过一盆另一个包身工正在摸桌子的冷水,迎头泼在“芦柴棒”头上。这是冬天,外面在刮寒风,“芦柴棒”遭了这意外的一泼,反射地跳起来。于是在门口刷牙的老板娘笑了:“瞧!还不是假病!病了会好好地爬起来?一盆冷水就医好了!”

  第二,包身工都是新从乡下出来,而且大半都是老板的乡邻,这在“管理”上是极有利的条件。厂家除了在工房周围造一条围墙,门房里置一个请愿警,门外钉一块“工房重地,闲人莫入”的木牌,使这些乡下小姑娘和外界隔绝之外,将管理权完全交给了带工老板。这样,早晨五点钟由打杂的或者老板把她们送进工厂,晚上六点钟接领回来,她们就永远没有和外头人接触的机会。所以包身工是一种“罐装了的劳动力”,可以“安全地”保藏,自由地使用,绝没有因为和空气接触而起变化的危险。

  第三,那当然是工价的低廉。包身工由带工带进厂里,厂方把她们叫做“试验工”和“养成工”。试验,意思是试验有没有工作的能力;养成,意思是将一个“生手”养成“熟手”。最初,工钱是每天十二小时大洋一角至一角五分,工作是不需要任何技术的扫地、开花衣、扛原棉、送花衣之类。几个星期之后就调到钢丝车间、条子间、粗纱间去工作。一些在日本通常是男工做的工作,在这里也由这些工资不及男工三分之一的包身工们担负下来。

  五点钟,上工的汽笛声响了。红砖“罐头”的盖子??那扇铁门一推开,带工老板就好像赶鸡鸭一般把一大群没锁链的奴隶赶出来。包身工们走进厂去,外面的工人们也走进厂去。

  织成衣服的一缕缕的纱,编成袜子的一根根的线,穿在身上都是光滑舒适而愉快的。可是从原棉制成这种纱线的过程,就不像穿衣服那样的愉快了。纱厂工人的三大威胁,就是音响、尘埃和湿气。

  没有人关心她们的劳动条件!这大概是自然现象吧,人在这三种威胁下面工作,更加容易疲劳。但是野兽一般的“拿摩温(工头)和“荡管”(巡回管理的上级女工)监视着你。只要断了线不接,锭壳轧坏,皮辊摆错方向,乃至车板上有什么堆积,就会遭到毒骂和毒打。包身工是“拿摩温”和“荡管”们发脾气和使威风的对象。在纱厂,活儿做得不好,罚规大抵是殴打、罚工钱和“停生意”三种。那么,从包身工所有者??带工老板的立场来看,后面的两种当然是很不利的了。罚工钱就是减少他们的利润,停生意非特不能赚钱,还要贴补二粥一饭,于是带工头不假思索地爱上了殴打这办法了。每逢端节重阳年头年尾,带工头总要送礼给“拿摩温”们。那时候他们就会拍马地说:“总得请你帮忙,照应照应。我们的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打,打死不要紧,只要不是罚工钱停生意。”

  打死不要紧,在这种情形之下,包身工当然是“人得而欺之”了。有一次,一个叫做小福子的包身工整好了烂纱没有装起,就遭了“拿摩温”的殴打,恰恰运气坏,一个“东洋婆”(日本女人)走过来了,“拿摩温”为着要在主子面前显出他的威风,和对东洋婆表示他管督的严厉,打得比平常格外着力。东洋婆望了一会,也许是她不欢喜这种不“文明”的殴打,也许是她要介绍一种更“合理”的惩戒方法,走近身来,揪住小福子的耳朵,将她扯到救火用的自来水龙头前面,叫她向着墙壁立着;“拿摩温”跟着过来,很懂东洋婆的意思似地,拿起一个丢在地上的皮带盘心子,不怀好意地叫她顶在头上。东洋婆会心地笑了:“这个小姑娘坏得很,懒惰!”

  “拿摩温”学着同样生硬的调子说:“这样她就打不成磕睡了!”

  这种“文明的惩罚”,有时候会叫你继续到两小时以上。两小时不做工作,赶不出一天该做的活儿,那么工资减少而被带工老板殴打,也就是分内的事了。殴打之外还有饿饭、吊起、关黑房间等等方法。

  在一种特殊的优惠的保护之下,吸收着廉价劳动力的滋养在中国的日本纱厂飞跃地膨大了。单就这福临路的日本厂子讲,一九○二年日本大财阀三井系的资本收买大纯纱厂而创立第一厂的时候,锭子还不到两万,可是三十年之后,他们已经有了六个纱厂,五个布厂,二十五万个锭子,三千张布机,八千工人和一千二百万元的资本。美国的一位作家索洛曾在一本书上说过,美国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横卧着一个爱尔兰工人的尸首。那么,我也这样联想,日本纱厂的每一个锭子上面都附托着中国奴隶的冤魂!

  “一·二八”战争之后,他们的政策又改变了,这特征就是“劳动强化”。统计的数字,表示着这四年来锭子和布机数的增加,和工人人数的减少。可是在这渐减的工人里面,包身工的成分却在激剧地增加。举一个例,杨树浦某厂的条子车间三十二个女工里面,就有二十四个包身工。一般的比例,大致相仿。即使用最少的约数百分之五十计算,全上海三十家日本厂的四万八千工人里面,替厂家和带工头二重服务的包身工总在二万四千人以上。

  两粥一饭,十二小时工作,劳动强化,工房和老板家庭的义务服役,猪一般的生活,泥土一般地被践踏???血肉造成的“机器”,终究和钢铁造成的不同;包身契上写明三年期间,能够做满的大概不到三分之二。工作,工作,衰弱到不能走路还是工作,手脚像芦柴棒一般的瘦,身体像弓一般的弯,面色像死人一般的惨,咳着,喘着,淌着冷汗,还是被压迫着做工。比如讲“芦柴棒”吧,她的身体实在太可怕了,放工的时候,厂门口的“抄身婆”(抄查女工身体的女人)也不愿意用手去接触她的身体:“让她揩点油吧?骷髅一样,摸着她的骨头会做恶梦!”

  但是带工老板是不怕做恶梦的!有人觉得她太难看了,对老板说:“比如做好事吧,放了她!”

  “放她?行!还我二十块钱,两年间的伙食、房钱。”他随便地说,回转头来对她一瞪,“不还钱,可别做梦!宁愿赔棺材,要她做到死!”

  “芦柴棒”现在的工钱是每天三角八分,拿去年的工钱三角二分做平均,两年来带工老板从她身上实际已经收入二百三十块钱了!

  像“芦柴棒”一般的包身工,每一分钟都有死的可能,可是她们还在那儿支撑,直到被榨完残留在皮骨里的最后的一滴血汗为止。

  看着这种饲料小姑娘谋利的制度,我不禁想起孩子时候看到过的船户养墨鸭 捕鱼 的事了。和乌鸦很相像的那种怪样子的墨鸭,整排地停在船上,它们的脚是用绳子吊住了的,下水捕鱼,起水的时候船户就在它的颈子上轻轻地一挤,吐了再捕,捕了再吐。墨鸭整天地捕鱼,卖鱼得钱的却是养墨鸭的船户。但是,从我们孩子的眼里看来,船户对墨鸭并没有怎样虐待,而现在,将这种关系转移到人和人的中间,便连这一点施与的温情也已经不存在了!

  在这千万被压榨的包身工中间,没有光,没有热,没有温情,没有希望……没有人道。这儿有的是二十世纪的技术、机械、体制和对这种体制忠实服役的十六世纪封建制度下的奴隶!

  黑夜,静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来,毕竟是无法抗拒的。索洛警告美国人当心枕木下的尸首,我也想警告某一些人,当心呻吟着的那些锭子上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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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身工》第2课时教案

导语:《包身工》表现了日本帝国主义和中国封建势力互相勾结,残酷压榨我国劳动人民的罪行。那么这篇课文应该如何教学呢?下面是《包身工》的教学设计,欢迎参考! 第二课时 【教学内容与过程】 一、检查生字新词 (一)注音 抹( )桌子 抹( )眼泪 抹( )石灰 猜着( )了 着( )力 我没着( )了 (二)解释(带点的字要单独解释)。 一听天命 生杀予夺 施与 着力 (三)听写。 殴打 怜悯 气烘烘 惩戒 二、解题 (一)时代背景(着重引导学生用《从“包身工”引起的回忆》中的材料概述作者写《包身工》的时间、意图和调查蒐集材料经过。) 《包身工》1935年写成,1936年发表。 1927年,作者在上海认识了一些在纱厂工作的朋友,了解了一些纱厂工人的情况;1929年,从做工人运动工作的同志那里知道了一些包身工的非人生活情况。“一·二八”战事后,为了写《女性的呐喊》电影剧本,又蒐集了一些包身工材料,对二十世纪帝国主义经营的工厂里,还公然保存封建奴隶制度非常愤怒,决心深入调查,打算彻抵揭露。由于纱厂工人的热心帮助,作者深入工厂实地观察调查了三个月,获得了大量第一手材料。 具体时代背景从略。 (二)题目的意思。 报告文学可以写人,可以写事,也可以写问题。《包身工》属于第三种,写问题。以“包身工”为题,点明文章以包身工问题为中心;同时也暗示文章的中心思想:写包身工的悲惨生活,揭露“包身工”制度。 三、回答学生提出的问题 选择成为阅读障碍的问题,作扼要回答。多数问题可随分析课文逐步解决。 四、分析文章的构思 (一)文章以包身工问题为中心,以包身工一天生活为线索。掌握中心可以了解写作意图,掌握线索可以了解如何选材、组材。 (二)已经讲过,作者蒐集的素材很多,关于包身工生活的素材一定也不少,不可能都写进去,需要加以选择。 看课文,作者写包身工一天的生活,选取了哪些材料?(议论) 明确:四点一刻,包身工清晨起身的情景;四点半,包身工吃饭的情景;五点钟,包身工上班劳动的情景。 不是说以一天的生活为线索吗?怎么只写到五点钟上班就中断了呢?再看课文,还有没有了?(议论) 明确:还写了十二小时劳动后,抄身情景;黑夜里。这样,从清晨四点一刻起牀,到黑夜睡觉,一天的劳动生活十分完整。不过前后两部分写法大不一样。前者写得详,后者写得略:写抄身,没有明写时间,又不是正面写搜身情景;黑夜的休息情景也没有写出来。显然,作者把前三个生活图景作为重点。起身和吃饭,表现包身工恶劣的住宿、饮食条件,上班劳动,表现恶劣的劳动条件,是写劳动。两方面合在一起,已经构成了包身工地狱生活的全貌。至于写“黑夜”,没有写什么生活图景,却写“黎明的到来,毕竟是无法抗拒的……”,这是和结尾放在一起加以考虑的,有利于揭示全文的中心思想。 这篇作品不仅选取了几个反映包身工悲惨生活的生活场景,还有别的内容,都是些什么呢?(议论) 明确:还有与描写记叙生活场景相应的说明和议论。说明包身工是怎么来的;分析“包身工”制度形成的原因;说明包身工给帝国主义“”制造”了惊人的利润;说明“包身工”制度是最野蛮最残酷的制度。 为什么描写了包身工的悲惨生活,还要议论“包身工”制度?(议论) 明确:运用了描写、记叙和说明、议论相结合的写法,两者结合,互相补充。描写记叙部分好象电影中的特写镜头,说明议论部分好象是特写镜头的解说词。特写使人获得形象认识,解说使人获得本质认识。随着时间推移,包身工的生活图景越来越清楚,对包身工制度的本质认识越来越深刻。最后写“黑夜”归到结尾,有力的揭示了中心思想。 五、划分段落(运用上面“板书”) 第一部分:记叙包身工悲惨生活实况,分析包身工制度形成原因。 第二部分:记叙包身工悲惨的劳动实况。揭露帝国主义靠包身工获取惊人利润。 第三部分:愤怒控诉野蛮的吃人制度。